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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4/5页)
布;可是他们一天一宿就捞这么多钱,凭什么?也就是把菜端    上去,把空盘子撤下来。有了钱就喝尽赌光。”    保尔认为,他们跟那些老板是一路货,都是他的冤家对头。“这帮下流坯,别看他    们在这儿低三下四地伺候人,他们的老婆孩子在城里却像有钱人一样摆阔气。”    他们常常把穿着中学生制服的儿子带来,有时也把养得滚圆的老婆领来。“他们的    钱大概比他们伺候的老爷还要多。”    保尔这样想。他对夜间在厨房的角落里和食堂的仓库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大惊小怪。    保尔清楚地知道,任何一个洗家什女工和女招待,要是不肯以几个卢布的代价把自己的    **出卖给食堂里每个有权有势的人,她们在这里是干不长远的。    保尔向生活的深处,向生活的底层看去,他追求一切新事物,渴望打开一个新天地,    可是朝他扑面而来的,却是霉烂的臭味和泥沼的潮气。    阿尔焦姆想把弟弟安置到机车库去当学徒,但是没有成功,因为那里不收未满十五    岁的少年。保尔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摆脱这个地方,机车库那座熏黑了的大石头房子吸引    着他。    他时常到阿尔焦姆那里去,跟着他检查车辆,尽力帮他干点活。    弗罗霞离开食堂以后,保尔就更加感到烦闷了。    这个爱笑的、快乐的姑娘已经不在这里了,保尔这才更深地体会到,他们之间的友    谊是多么深厚。现在呢,早晨一走进洗刷间,听到从难民中招来的女工们的争吵叫骂,    他就会产生一种空虚和孤独的感觉。    夜间休息的时候,保尔蹲在打开的炉门前,往炉膛里添劈柴;他眯起眼睛,瞧着炉    膛里的火。炉火烤得他暖烘烘的,挺舒服。洗刷间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地回到不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上来,他想起了弗罗霞。那时的情景    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星期六。夜间休息的时候,保尔顺着楼梯下厨房去。在转弯的地方,他好    奇地爬上柴堆,想看一看储藏室,因为人们通常聚在那里赌钱。    那里赌得正起劲,扎利瓦诺夫坐庄,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保尔回过头,看见堂倌普罗霍尔从上边走下来。保尔连忙躲    到楼梯下面,等他走过去。楼梯下面黑洞洞的,普罗霍尔看不见他。    普罗霍尔转了个弯,朝下面走去,保尔看见了他的宽肩膀和大脑袋。    正在这时候,又有人从上面轻轻地快步跑下来,保尔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普    罗霍尔,你等一下。”    普罗霍尔站住了,掉头朝上面看了一眼。    “什么事?”他咕哝了一句。    有人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保尔认出是弗罗霞。    她拉住堂倌的袖子,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说:“普罗霍尔,中尉给你的钱呢?”    普罗霍尔猛然挣脱胳膊,恶狠狠地说:“什么?钱?难道我没给你吗?”    “可是人家给你的是三百个卢布啊。”弗罗霞抑制不住自己,几乎要放声大哭了。    “你说什么,三百个卢布?”普罗霍尔挖苦她说。“怎么,你想都要?好小姐,一    个洗家什的女人,值那么多钱吗?照我看,给你五十个卢布就不少了。你想想,你有多    走运吧!就是那些年轻太太,比你干净得多,又有文化,还拿不到这么多钱呢。陪着睡    一夜,就挣五十个卢布,你得谢天谢地。哪儿有那么多傻瓜。行了,我再给你添一二十    个卢布就算了事。只要你放聪明点,往后挣钱的机会有的是,我给你拉主顾。”    普罗霍尔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到厨房去了。    “你这个流氓,坏蛋!”弗罗霞追着他骂了两句,接着便靠在柴堆上呜呜地哭起来。    保尔站在楼梯下面的暗处,听了这场谈话,又看到弗罗霞浑身颤抖,把头往柴堆上    撞,他心头的滋味真是不可名状。    保尔没有露面,没有做声,只是猛然一把死死抓住楼梯的铁栏杆,脑子里轰的一声    掠过一个清晰而明确的想法:“连她也给出卖了,这帮该死的家伙。唉,弗罗霞,弗罗    霞…”    保尔心里对普罗霍尔的仇恨更深更强了,他憎恶和仇视周围的一切。“唉,我要是    个大力士,一定揍死这个无赖!我怎么不像阿尔焦姆那样大、那样壮呢?”    炉膛里的火时起时落,火苗抖动着,聚在一起,卷成了一条长长的蓝色火舌;保尔    觉得,好像有一个人在讥笑他,嘲弄他,朝他吐舌头。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不时发出的哔剥声和水龙头均匀的滴水声。    克利姆卡把最后一只擦得锃亮的平底锅放到架子上之后,擦着手。厨房里已经没有    别人了。值班的厨师和打下手的女工们都在更衣室里睡了。夜里,厨房可以安静三个小    时。    这个时候,克利姆卡总是跑上来跟保尔一起消磨时间。厨房里的这个小徒弟跟黑眼    睛的小烧水工很要好。克利姆卡一上来,就看见保尔蹲在打开的炉门前面。保尔也在墙    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发蓬松的人影,他头也不回地说:“坐下吧,克利姆卡。”    厨房的小徒弟爬上劈柴堆,躺了下来。他看了看坐在那里闷声不响的保尔,笑着说:    “你怎么啦?对火作法吗?”    保尔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火苗上移开。现在这一对闪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克利    姆卡。克利姆卡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一种无言的悲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伙伴这种忧郁    的神情。    “保尔,今天你有点古怪…”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保尔:“你碰到什么事了?”    保尔站起来,坐到克利姆卡身旁。    “没什么,”他闷声闷气地回答。“我在这儿呆着很不痛快。”他把放在膝上的两    只手攥成了拳头。    “你今天是怎么了?”克利姆卡用胳膊支起身子,接着问。    “你问我今天怎么了?我从到这儿来干活的那天起,就一直不怎么的。你看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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