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笼中吟_第65章只碰甲叶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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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只碰甲叶上 (第2/2页)

    越骑军士们个个膀大腰圆,却在她这纤细玲珑的小娘子面前噤若寒蝉“身为羊氏门客,你等妻儿可都受着宗族恩养供奉,若非念在军中另有律令,我此时便可代捷镝姑母行族法,将你等家奴重重责罚!”

    鸦雀无声,就连面孔横了无数红印的军汉羊益出也是连嘶声抽气都不敢。上至队正,下到正兵皆尽肃然,面色难看得像是那马鞭打在了自己脸上。羊琇呵责得固然难听,却也是不打半分折扣的实话:能被羊捷镝放心安排在自家侄女身边的亲兵,哪个不是羊氏门客,家仆,乃至旁支出来的子弟?

    于是一行人虽颇有微词,却也不得不默默服从了羊琇这明目张胆的抢功行径。“樊笼司与中军互不节制,既是钦犯,由我等押送至营,也无不可!”“不必待那樊笼司寒人回来,也不必留何手信,且将这瓮封上,启程便是!”***

    弩矢如骤雨般劈头打来时,羊琇便知道自己赌输了。越骑小队现在置身于一方逼仄的岩谷中,草木稀疏,两侧白垩状的山壁向中央倾斜挤压,迫使他们排成首尾不能相救的纵队。

    头顶上的袭杀者正是吃准了这一点,他们扔下滚木封堵前后谷口,随后便大着胆子起身,向轻骑兵们头顶的缨盔倾泻弩矢。

    低沉而缓慢的铿锵声中,铁弦绷紧,箭匣滑动复位,吐出铺天盖地的死霾,开路和押后的越骑立刻毙命,莫说他们,就是羊琇胯下这匹宗族千挑万选出的关西神驹,此刻也被“蛰”得高高扬起前蹄,长嘶着把她甩下了马鞍。

    少女骑士还未来得及惊呼,沙地便结结实实朝面门撞来…她在地上滚了半圈,吃力地支起身体,发现自己侧腹已是中了一箭。弩矢入rou不深,浅黑色尾杆还在震颤,箭头则与被洞烂的甲片皮绳绞在一处。

    她吐出一口沙砾,惶然目睹自己数十名下属被人刈麦般逐次放倒,不知因为轻度失血还是正午日头毒烈,她竟感觉有些头昏目眩。

    地势太差,若她是敌军统帅,定也不会放过这处天造地设的伏击点…可为什么,为什么行踪会泄露?为避人耳目,启程时她甚至瞒下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寒人…

    “小姐当心!”若非这声断喝,她已因这片刻失神丢了性命。示警之人正是李环,这个忠心门客登时被钉穿眼眶坠在她脚边,仍在“噗噗”喷血的身体又被坐骑拖行了十数步,方才和马镫分开。羊琇张张口,拼命想从喉眼中挤出话来,却偏偏只能“咯咯”嘶吼,如同失声一般。

    更多越骑围拢上来,七手八脚将他们的校尉拽出尸堆,架上一匹未曾受伤的军马,直到这时,羊琇才找回了些许失却的分寸:“一起走…我等仍能徒步突出去的!”

    平心而论这判断没错…越骑无愧精锐之名,从齐射招致的混乱间恢复后,他们立刻翻身下马聚拢抱团,不光依托货车建立掩体,还能搭弓还击一二。

    但甫一对上下属发狠瞪红的双眼,羊琇便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们了:近乎世族私兵的身份决定了这些汉子不可能拿拱卫的贵人作突围赌注。事到如今,他们能做的只有舍出性命,换得个妻小余生安稳无虞。

    “校尉,走!”没有诘问,没有请求,又似乎什么都浓缩在了这短短三字中,被她责打过的同宗子弟羊益出擎出佩剑狠狠刺向战马后腿,逼着这畜生撒开四蹄向谷口冲去。兴许战马真有几分灵性,转瞬之间已驮着羊琇将岩谷一线天抛在身后,最后几支弩矢追来也力有不逮,只碰在甲叶上,发出不甘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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