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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深仇冬眠先生心底  (第2/4页)
   过之江缓缓地,在屋里四周打量了一眼。    这是院子的最后一进。    蓝昆也是这最后一进院子里的最后一个人,他死了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过之江放了一把火。    “火”先从蓝昆所在的“丹房”烧起,顷刻之间火势大作,已把前面几层院子蔓延。    随后,那些高耸的楼房,巍峨的建筑,朱红的漆柱,靛绿的碧瓦…    飞檐,雕栋…    顷刻之间,为大火所吞没!    风助火势,顿时弥天大火!    在火光流窜,烈焰熏天的当儿,放火的人已退出舍外。    好像这把火不是他放的。    他是观众之一。    “观众”这两个字欠妥。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也在观火。    这个人其实就离过之江不远。    两个人不过距离数丈左右。    过之江当然一眼就发现了他。    他是弓富魁!    弓富魁一直就站在门外,向着这所故居“天一门”的深宅大院有所依依。    他虽然没有看见过之江下手杀害“天一门”内的三个人,可是他却知道那三个人已经死了。    洪长老、刘长老、蓝昆!    前二人对他在感情的深度上来说,尚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后者却是他的授业恩师。    不止是师生的感情!他们之间应该说兼带父子之间的情义。    因为蓝昆一直都关怀着他的生活起居,这些已超出了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怀范围。    正因为如此,蓝昆的死对弓富魁来说就更具有一番悲伤的情意了。    其实,包括“天一门”这个门户,以及这所宏大的建筑物,一木一石,一砖一瓦。    这些对于弓富魁来说,也都具有一种特殊亲切的含义在里面。    那么,这场火,烧得也就太令人伤心了。    他心里包藏着对人的怀念,对人的愤恨。    弓富魁眸子里,滚出了泪来!    那双看似木讷,其实灵活的眸子注意到了他。    “冬眠先生”过之江徐徐地来到了弓富魁的身边,停下来。    他看见了他。    他也看见了他。    只是两个人又似乎谁也没看见谁。    两双眼睛,全都注视着这场弥天的大火。    已经不再是他们两个人了。    由山下的附近,甚至于由山上,像是蚂蚁一般,不知道聚了多少人。    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惊诧、兴奋。    当然也有人嗟叹、惋惜,为这名门大派,惨遭祝融而深深叹息。    然而这只是极少数的人。    大多数的人是看乐子来的,大姑娘、小媳妇、阿公、阿婆,都带着像是赶庙会一般的心情来看热闹了。    这就是人心!    人心的自私,只有在这些地方才会发泄得最淋漓尽致,一点都不牵强做作地表现出来。    火光熊熊,烈焰熏天!    当然,想要完全燃烧干净这所大建筑物,那是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    火烧个不休,也就正符合人心的内在要求。    大家叫着,嚷着,推着,挤着!    只是,他们却始终对火保持着一段距离!    “水火无情”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就懂得,哪怕是一星星一点点,沾到身上都不是好玩的。    只有他们俩,像是不怕死似的,站得离火这么近。    两张脸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被火烘得红彤彤的。    两张脸最不相同的是一喜一忧。    过之江面带喜色。    弓富魁却面色戚戚。    这可比放的烟花更好看多了。    火蛇蹿向天空,可又比冲天炮好看得多。    忽然在一阵劈啪声中弹出一个大火圈子,紧接着正面这座阁楼,发出了轰隆一声暴响,倒塌了下来。    一时之间瓦飞石溅,火星子四散,宛如飞星天坠!    人群里起了一阵子sao动,大家纷纷后退。    仍然只有他们两个站着不动。    一点火星落在了弓富魁的衣裳上,刹那间着起火来。    弓富魁速速地脱了下来,用足践踏熄灭。    过之江冷冷一笑道:“这位朋友,可以请教贵姓么?”    “弓富魁。”    “弓朋友是‘天一门’中的人?”    弓富魁偏过头来,仔细地看了眼前人一眼,摇摇头。    “那么‘天一门’中有你认识的人?”    答案是再次地摇摇头。    “那么,你为什么面带伤感?”    弓富魁固然是心内雪然,他明确地可以认定,面前这个活僵尸般的怪人,正是杀师、灭门、焚屋的罪魁元凶大恶,可是他却牢记着师父所关照的话,强把这番仇恨埋在心里。    因为他知道对方那身武功,必然远远凌驾自己之上。如果一时冲动,自己必将溅血当场。    他当然不是怕死。    是不能死。    也不想死。    所以这口气他忍下了。    “莫非老兄你心里不伤心?”    过之江摇摇头,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弓富魁冷笑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同情之心人皆有之,老兄你真是铁石心肠!”    过之江并不动怒。    他那张被火光映得通红的瘦脸上,却也丝毫不着喜色。    “如果在下是铁石心肠,那么在场这数百人又将如何?岂不更有甚之?”    弓富魁倒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当时闻言不免四下看了一眼。    小孩子骑在大人的肩上在指笑着。    大姑娘踞着脚尖,不害臊地大声叽喳着。    放眼看过去,简直没有一张脸不是快乐的,能够保持着不笑的人,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一刹那,他对于人性的自私与幸灾乐祸,算是有了深刻的了解。    “如何?”过之江打趣地说道:“所以说,‘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根本就说不通!”    “老兄是荀子的门徒?”    “那倒也不是。”    “请教大名!”    “过之江。”    弓富魁牢牢地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    “过兄也是练武的?”    “嗯。”过之江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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