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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牵手2 (第3/3页)
能清闲到哪儿去? 人人净说他跟对了人,羡慕他深得主子信赖,连库房钥匙、一屋子帐本都放心交给他,可只有他才知道,那个人多懒,一串钥匙挂身上重死了,活像牢头似的。 他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还得护着某人,为某人的安危挂心。然而多年之后再去回想,那段日子竟是人生中最安稳喜乐的一段时日,累,心却沉稳踏实。 也许,他真是天生奴性吧!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领的月俸一日比一日丰盈,大大改善了家里的生活,能让弟妹们丰衣足食,别再为生活犯愁,始终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心愿。 将这个月的月俸交给meimei,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确认一切安好,这才与大妹道别,缓步进屋。 “跑去找哪个俏丫鬟调情去了!要你看个帐半天也没看完,扣你月俸十两!” 听了这熟悉的声音,他没去辩驳,不管说什么都只会换来更吐血的回应。他放下竹篮子里的食物,空着腹先行看帐。 就算没犯错也会被找尽奇怪的理由每月扣他薪俸,主子若真要苛刻下人,他也只能认了,可他又不曾真正被亏待,至少比起旁人,他这主子待他算优厚了。 这人今天心情似乎欠佳,臭着一张脸,抓来竹篮的芋泥包子便往嘴里塞,大大方方吃了起来,完全不打算征询食物主人的意见。 他皱眉。芋泥包子是他娘亲手做的,是他小时候最爱的食物,可主子那颗被养得娇贵的肠胃,这等粗食入得了口吗? 可他不仅吃了,还吃了个精光,像与谁呕气似的。 “你老是布衣粗食,我每月给的月俸可不少,都花到哪去了?养女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当主子的苛待下人呢! “拿回家里头去了。”他不温不恼,淡淡回应。“我待在府里有吃有穿,花不了什么钱,这些年家里头生活改善不少,我娘总说,攒些钱下来,过几年好替我讨房媳妇,其实我并不…” “谁管你这么多!”丢下咬了半口的包子,绷着脸往外头去。 “公子——” “看你的帐,晚上没看完再扣十两!”冷瞪一眼,瞪住他的步伐。 “可您——”主子是有生意头脑,可做人不懂转圜,老得罪人,寻晦气的事偶尔会发生一两回,若没他跟着… “上花楼你也跟吗?” “…”算了!主子说风就是雨的个性,他摸不准,也早放弃理解了。 帐,看完了。 却一直等到了二更将过,喝得醉醺醺的主子才被送回来。 他接手伺候,拧了热巾子替他擦脸,却被那名醉汉不知感恩地一拳挥来。 “混蛋!” “…”他哪儿浑蛋了?看清楚再打成不成? “你!”两手一拎,揪住他前襟凑上脸细瞧,以为看清了就会安分写,谁知又是天外飞来一拳。 “就是你,浑蛋!” 文弱秀气的公子哥儿,打不死人,可真使劲了全力还是会痛。 “公子,你——”唉,发酒疯。 “讨媳妇…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不成亲,照样可以软玉温香…” 以为出了什么时,原来还真上花楼寻欢去了。 主子今儿个,就是在发这门脾气吗? 他不该提到娘的,明知主子的心结,倒像在炫耀、讽刺对方没娘亲盘算计量似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醉糊涂的人拉下他,迎面便是一阵乱吻。 他太惊愕,第一时间竟忘了挣开。 湿热的温度、混着酒气由唇齿舌尖熨烫而来,他大惊失色,挣脱退开,满脸狼狈。 “有什么…了不起…上青楼…女人…也可以又抱又吻…” 他把他——当成青楼伶妓了? 十余年来,他头一回有了想一拳痛揍此人的冲动与怒气。 他死似地瞪着那个发完酒疯便迳自睡去的主子,瞪了一晚。 却始终,没挥出那一拳。 如果,一个男人没有才情,就是挥霍家产的纨绔子弟。 但如果,这个男人有才情,那么就会被说成风流多情。 他这个主子,从来就不以圣人自居,花楼以往谈生意也会上个几回,可不知几时起,却成了常态。 反正,他有本钱挥金如土。 孀居的俏寡妇,偶尔眉目传情,也会来上一段露水姻缘。 客栈甜姐儿、豆腐西施、小家碧玉、青楼艳妓,只要一个眼神勾挑,女子们总为他春心荡漾。 用情不专,流连花间,那俊秀的翩翩佳公子,总是有女人为其心醉、心碎。主子的行为,他无法议论,也无置喙余地,只是沉默地看着,做好分内之事。他变得更安静,像个没有声音的影子,守在身后,从不多话。 几次,看着醉后的主子,眉心深蹙;几次,门外守护,听着里头的轻佻狼语,胸房沉得透不过气。 还有几次,听着醉后真言,那人总说:“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早知道…当年就不选你了…好烦…” 是,他知道。 讨厌他丑。 讨厌他太笨。 讨厌他总撵不走,烦人。 主子一直都这么说,说了十七年,他始终知道,自己是个不得主子欢心的下人。 或许,只有在主子病中,谁也不抱、偏抱他一夜不放手时,才会觉得自己不那么被嫌弃吧! “讨媳妇的事…其实,我没想过。”对着发完酒疯又睡去的清俊面容,他喃喃自言。 他以为,他可以护他一辈子,不讨主子欢心也无妨。 努力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不让那个人有籍口嫌他没用,协助他打理生意、护他周全、一切的一切… 唯一护不了的,是芙蓉帐里、枕边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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