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河(上)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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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3/5页)

分生望。

    他懒懒靠倒在锦垫上,欣赏着她的容貌:“我其实呢,也不想杀人,尤其不想见美人的血。不过宫有宫规,天枢禁地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说不过去…我给你两条路…”无聊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点刺激的事情,他像猫耍着耗子般地玩她的命“这棋盘上就是你的命!”

    她望向他指着的桌面。

    “不会下棋…你死。”他的眸光冷冽,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

    “我会。”她答。

    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他微微一笑;“你果然没叫人失望,但愿你的棋艺也不差。我跟你对弈三盘,你如果能赢两盘,你就可以走,如果输了…对不住,把命留下。”

    话中没有询问可否,他决定了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捏出了一手心的汗水,表面镇定地落座,摆开棋盒:“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白子还是要黑子?”不马上下定决心,她怕自己一迟疑便没有了一拼生死的勇气。

    他覆住了她忙碌的手,笑得邪气:“别忙,我话还没有说完。”

    她紧张地抽回手,若不是对自己的棋艺还有点信心,她怕早已崩溃了。

    “你每输一盘棋,就得奉出你身上一样东西。”

    “我身上的东西?”衣物珠钗吗?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比如说,眼睛、鼻子、耳朵、手指、脚…”

    她倒抽了一口气。如此英朗清俊的面孔之下竟是如此的冷酷狠毒,更残忍的是,无人性之事于他皆在谈笑中,仿佛要人的一双眼睛只是要两颗石子。

    “那如果你输了一盘棋呢?你是不是也得把你的一双眼睛挖出来?”她强忍着厌恶与惧怕道。

    “你的命在我手里,我说怎样就是怎样,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这赌局根本不公平!”

    他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东西:“这世间的公平要强者说了才算的。不‘公平’,你还赌不赌?”

    此间没有公平,她能说不赌吗?!不赌就没有一丝生望。

    他挥手,道:“你先请吧。”

    她取饼黑子,在片玉棋盘上落子。

    他以白子跟上。

    她接着下了一颗。

    初初几步,倒看不出有什么高明。他低哼:“你的命在这里,下得这么干脆,不多想想吗?”

    “千虑必有一失,我怎么下是我的事,劳烦你闭上尊口!”

    想逗人反倒被凶了一句,他不怒反笑,贪看着她黛眉紧锁的模样,这样的认真肃穆,只在高手对决中见到过。

    唉,搏的同样是条命,这样的镇静比痛哭流涕求饶可有趣多了!

    看了几次,她便有些捉住他的棋风:他的棋锋芒毕露,招招有险,充满攻城掠地之意。她以退守为进,看似温和的棋路中其实绵密相扣,往往在他几乎成器之时,落下一子反了乾坤。

    等他自不经心中警觉时,黑子在半围的白子群中飞出,截断了陷阱,黑活,棋盘上的白子大势已去。

    一盘棋下了近两个时辰,结束时已日中。

    月向晚手背一触额头,上面满是冷汗。从未有一盘棋下得如此心惊胆战过:“这一盘你输了。”她抬头,忍不住心中的欢快。

    他看了下盘上布局,抬眼:“有意思。”他道“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两盘,你我旗鼓相当,谁输谁赢仅凭一盘还言之过早!”

    看她上弯的唇角渐渐平下,他心情突地大好。

    “来人!备午膳!”他扬声。

    几个婢女捧着朱红描金漆盘鱼贯而人,看来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菜布上,冰玉青瓷盘一揭,白气蒸腾,香味扑鼻。两荤两素一汤一冷盘,未见奢侈,却相当合乎时令养生。

    “啧,我倒是很久没有兴致吃得这么麻烦了。人说死囚也要在赴刑场前饱食一次,你若是输了棋,总不好饿着上路吧?”

    “怎么见得我一定会输?先赢一盘的人是我,该担心输棋的人是你才对。”

    “好志气!”他笑道“凭你这句话,不赢你一盘,我倒是该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她本不愿与他同桌共膳的,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唱了空城计,一见他那乖张模样,心中恻恻,倒真觉得有可能这是自己最后一顿,于是当下便不客气拾起筷子。

    如果命只剩这么一点,她没必要还苛待自己。

    他看她埋头吃的样子,忽然也有了大啖的欲望。

    棋盘上刚刚厮杀下来的两人一时无语…

    膳后。

    婢女收走了杯盘碗筷。

    擦脸、净手之后,他看着她以裙上撕下的布条束住不时滑来遮住眼的长发。当整张脸从散发中露出,那双眼睛也对上他的。她一惊,似乎觉察到自己刚刚所做之事的不妥。

    而她越不安,他的心情也越好。

    “我们开始第二盘棋。”

    他阻止:“我不想下。”

    “那你什么时候想下?”一盘棋几个时辰,这样耗下去非下到三更半夜不可,不见了她,石城不知道会焦急成什么样子。“不忙,想下的时候自然会下。”

    “那什么时候是你‘想下的时候’?”她耐住焦躁,明白他不怀好意。若她失了冷静,这第二盘棋怕是输定。

    “让你多活几个时辰,你不领情,这么急着想投胎?”

    她冷淡道:“你的情怕是没人受得起,多活几个时辰怕是要赔上一条命!”

    他止住炳欠,若有所思的目光定在她脸上:“我还以为你真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表面如此镇定,其实你心里早就慌了,是不是?”他又道“你可别慌呵…一慌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饱敌之计,攻心为上。这样的把戏对他而言是驾轻就熟,艺高胆大的江湖人都能在谈笑间解决,这个青涩娇弱的小女子又岂在话下?

    “我若心慌,早在九幽三垣阵中就困死,不会现在坐在这里。”心乱得不争气,但她决不能承认。一头狼若是闻到了血腥,死叼着猎物也不会放嘴。

    他笑,又是那种令人胆寒的神情,问道:“想喝什么茶?”

    她怔了怔。

    他静睇着她,屈指在桌上叩着,催魂似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

    “菊花。”她发觉自己一点都摸不透他的心思了。喝茶也是“送行”之一吗?吩咐下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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